南航一航班疑似着陆“擦机尾”，是飞行员失误吗？业内人士解读

极目新闻记者 张皓

日前多个消息源传出，10月21日午间，南方航空CZ3534航班执飞上海虹桥-广州白云降落白云机场时疑似出现“擦机尾事故”，导致飞机后机身下部、散货舱内部受损，飞机型号为波音B787-9。有航旅纵横用户称飞机降落时发生“弹跳”。10月24日，极目新闻记者从南航相关渠道证实，此事确有发生。专业飞行软件显示，21日CZ3534航班执飞上海虹桥-广州白云的波音B787-9飞机编号为B-1243，抵达广州时间为当日12时53分。正常这架飞机每天都要飞2-3个班次，但21日该架飞机抵达广州后，就没有排班计划了。

网上流传的相关图片（来源：红星新闻）

什么是“擦机尾”？哪些原因会导致这类事故？

据资深机长陈建国介绍，擦机尾，是指在飞机起飞或者着陆阶段，飞机机尾部分接触到飞机道面引起的机尾部分擦伤或损坏。

机尾、飞机翼尖、发动机、升降舵等飞机上平常不接触地面的部件或位置发生接触地面的事件，主要原因是飞机姿态大于正常起飞或着陆的姿态，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俯仰角度；或者起飞或着陆姿态正常，但是飞机坡度超过一定的角度；或者坡度和姿态都超过正常的起飞或着陆安全范围。

以波音737-8为例，飞机坡度10度，姿态5度时，飞机翼尖会接触地面。飞机坡度12度，俯仰为-1度，飞机发动机短舱会接触地面。造成起飞或着陆姿态和坡度超过正常安全范围而擦机尾的原因很多，常见原因有天气原因：比如飞机起飞或者落地时遭遇风切变或者严重颠簸、过大的侧风等。同时，大雨、低能见度和夜间会增加这些天气原因造成风险；

飞机重量异常：比如飞机重量和飞行员获得的重量有较大的差别，造成飞机起飞或者落地的参考速度和实际需要的速度偏差较大；

飞机配平异常：常见的比如飞机的实际重心和飞行员获得的重心数值偏差较大，造成飞行员使用的计算的重心得出的飞机俯仰配平相差较大；飞机的重量和重心偏差会带来飞机速度和飞机俯仰和正常变化不一致，容易造成起飞和落地擦机尾；

飞行员计算失误：造成飞机速度或配平与飞机实际所需不一致造成；比如大重量下，起飞时速度过小离地，着陆进近时参考速度小于实际需要；

其他原因：还有飞行员起飞着陆视觉误差、推力管理失误、飞行员操纵等原因，造成飞机姿态和坡度超过正常数值，造成飞机擦机尾或者其它部件接触地面。

此类事故与人为操作的关系有多大，是飞行员失误吗？

据红星新闻报道，一份民航圈内流传的信息显示：10月21日，天合联盟某成员航司的B787-9飞机执行上海虹桥-广州航班，副驾驶预先准备时曾向教员提出练习无指引盲降，教员评估广州天气后同意。机组在四边高度保持900米，得到进近许可后脱开自动驾驶，教员关闭两侧指引仪后，打开左侧指引仪，按压App。飞机在副驾驶人工操纵下建立02L跑道盲降，五边进近期间，飞行参数基本正常。

来源：红星新闻

该消息称，进跑道前，飞机偏高，机组小幅推杆修正。进跑道后，飞机下沉偏快，左座教员上手拉杆。随后飞机接地，接地后副驾驶拉出反推同时飞机出现轻微跳，弹起高度大约3英尺，机组继续向后拉杆，随后飞机再次接地。副驾驶继续拉出反推，飞机正常减速。脱离跑道后机组发现触发EICAS信息AUTO THROTTLE DISC（自动油门断开）及TAIL STRIKE（擦机尾），到位后机组报告机务擦机尾，机务检查发现机尾有擦刮痕迹，后机身下部蒙皮大面积擦伤，目视可见蒙皮有一条裂纹，散货舱内部结构发现多处隔框断裂。

上述消息未获南航官方证实，但有记者从多位包括南航在内的民航飞行员处了解到，他们都已看到此信息。

对此，一名资深民航飞行员表示，B787-9是波音787-8的加长型，机身加长了约6米，“擦机尾”的风险本身就会高一些，但事故的发生应该与飞行员的操作失误关系很大，“相当于进跑道以后控制飞机的下降率没有及时控制住。”

这名飞行员解释道，这次飞行有可能发生了飞机在着陆接地时垂直加速度过大，接地载荷超过了该机型给定的限制值的“重着陆”，导致飞机第一次接地以后“跳”起来了。而飞机第一次接地后，飞机的扰流板会伸出来，破坏飞机的升力，使得飞机第二次接地加速下沉。此时，飞行员操作需要更加谨慎，如果第二次接地后继续增加姿态，拉着机头不放，就很有可能造成“擦机尾”。

不过，资深机长陈建国则认为，一起民航不安全事件的调查通常需要分析各个方面，从飞机设计、飞机状态、自然环境、气象条件、飞行员操纵、飞行员训练、公司规章和要求等等各个方面进行分析，通常事件的原因都是多方面的，并非单一的原因会造成。这就需要从各个方面入手进行原因分析，才能彻底做到调查的终极目的，就是“调查的唯一目的就是查明事故原因，提出改善安全建议，预防事故的发生，而不是为了分摊过失和责任。”

陈建国介绍，飞行员初始训练基本的驾驶技能，对实际所飞飞机机型特点、操纵要领、操纵规范、天气情况等多方面进行准备，防止发生擦机尾的事件。擦机尾有不同的程度，有些飞机有保护飞机擦机尾的尾撬装置，相对来说可以减小飞机擦机尾的损伤，有些飞机有防擦机尾的姿态保护。一般会根据飞机机体材料的不同，擦伤的严重程度，来评估对飞机的损伤。事故发生后，每个公司对于公司发生的事件有不同的处理原则，相对来说，对于人为故意行为处罚会比较严重，而对于飞行员失误造成事件相对处罚会较轻。

目前尚不知道此次事件的原因是否有飞机、载重与平衡、天气等其他原因，有待进一步的调查消息，综合分析寻找造成本次事件的原因，以便以后预防类似事件的发生。

公开信息显示，国内民航也有类似事故发生。2020年1月15日，上海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800客机执飞FM9194航班落地时，飞机在浦东机场着陆后弹跳，机尾擦到跑道导致飞机受损。当时，监管机构认为，该事件的原因是“操纵飞机的飞行员带杆时机偏晚，飞机接地时下沉快，带杆粗且油门未收光，导致飞机跳起，跳起后机组操作不当且情境意识丢失，盲目推杆导致飞机着陆载荷大，使得飞机擦机尾，航空器受损”。